美国新任总统特朗普上任第一天（1月23日），签署首道总统令，正式宣布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30日，美国向TPP的11个参加国发送了退出TPP的通知信函。TPP的12成员国经济总量占全球40%，可谓举足轻重。舆论界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是对全球贸易秩序的改变，有人说这对美国经济不利，有人预言这标志着美国新一轮针对中国的经济包围战略失败。限于篇幅，笔者只提几个方面的思考路径。


       首先，是否是对现在世界经济版图的冲击。2015年，在美国的主导之下，美国、日本、马来西亚、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越南、秘鲁、加拿大、墨西哥等12国草签TPP协定，希望建立类似于欧盟的以零关税为主要特征的新的跨太平洋单一市场。有国际媒体称美国退出TPP，是特朗普上任后扔出的首枚“经济炸弹”，可能带来现有世界经济版图和全球贸易市场的分化与裂变。比如，日本作为TPP中的第二大经济体，TPP将帮助其国内生产总值增加约1190亿美元，创造79.5万个就业岗位。但也有人说，对于泛太平洋之外的国家和地区，美国终止TPP则是带来了公平发展的机遇。TPP破局之后，东盟10国倡议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协定（RCEP），反而受到人们的重视，RCEP已邀请日本、韩国、新西兰、澳洲、印度和中国等共同参与。毕竟，亚太区域的经济合作不可能为真空。因而，特朗普的决策，是机遇还是挑战是因国家而异的，会使得现有世界经济版图变得复杂起来，增加了多种可能性。


       其次，是否有利于美国经济和就业。特朗普在一则介绍其首个百天执政规划的视频中称，“我们将协商公平的双边贸易协议以取代TPP，这将为美国带来工作和产业机会。”事实上，该命令中断了美国80多年来贸易的自由化、宽松和国际化的政策一贯性。耐克、沃尔玛等大企业很受影响，丧失减少进口关税的机会，美国业界估计每年增加进口成本4.5亿美元。美国牛肉协会表示，少了像TPP这样的协定，让肉牛业一天少赚40万美元。因而，终止TPP对美国也是“双刃剑”，主观愿望与客观效果可能会有距离。奥巴马在利马出席APEC峰会时向特朗普喊话，“你怎么选举跟怎么治国是两件事”，意在强调TPP的正面效果。日本财务大臣表示，丰田在美国有10座工厂，员工4万人，呼吁特朗普多着眼于日本车企带给美国的好处。


       第三，是否影响中国的对外贸易。TPP从内容上是一套新的国际准则，在地理区域上将影响整个太平洋经济圈。其中内容涉及国内投资政策，实际上我国也不便于参与。现在没有了TPP，表面上增加了中美双边贸易的机会，同时也带来了双边贸易摩擦、质量摩擦的机会。这才是国内经济界、质量界应该关注的重大问题。外贸的竞争，归根到底是实体经济的竞争，是产品质量的竞争。这个方面，恰恰是我国外贸的短板与不足。我国制造业规模已成为世界第一，但大多数是贴牌生产，比如我国芯片80%靠进口、高铁制动系统和轴承的80%靠进口，每年出口商品因质量问题被退货数量占据美国和欧盟退货数量的首位，每年因技术性贸易措施损失出口份额的3%左右。中国与贸易大国的质量竞争逐步将成为贸易摩擦的热点问题。近年美国重新实行制造业回归、德国推行工业4.0，我国提出建设质量强国，大家都在暗中较劲，增强以质量、技术、品牌和服务为核心的竞争力。


       第四，是否包含有制约他国的政治意图。不少政治观察家认为，TPP是美国、日本用来制衡中国在太平洋地区影响力的一招。政治较量的背后自然是经济利益，经济发展的规则是为大国的政治利益服务的。美国作为制定世界政治规则和经济规则的主要领导者，当初设计TPP很难说其中没有政治企图和目的。日本左派学者星野芳郎上个世纪80年代就讲过，美国战后大规模援助日本，目的之一就是遏制共产主义浪潮（针对前苏联和中国）。回想美国当初相继推动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世界贸易组织（WTO），都有其遏制他国发展的政治企图。在这里，政治利益显示出强势，往往不顾及经济、外贸规则。2月2日，美国商务部对华不锈钢板带材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作出终裁：裁定中国企业63.86%~76.64%的反倾销税率、75.6%~190.71%反补贴税率。这是美方连续对我钢铁产品裁出高额税率。美方在反倾销调查中，采取了不公平的调查方法，并违反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机构在相关案件中的裁决。也就是说，贸易规则有利于强国的，他们会使用规则；规则不利于强国的，他们要么无视规则、强行裁定，要么改变规则、制定新体系。美国本届政府退出TPP，其实质和上届政府推动建立TPP一样，都是为美国国家利益服务的，这其中必然包含重大的政治利益。


       据美国数据，2016年美国GDP总量约为18.6万亿美元；中国国家统计局的初步核算结果，我国国内生产总值74.4万亿元人民币，总量超过11万亿美元。有国际政治观察家说，目前中国已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在发展规模和发展速度上有能力追赶美国的经济实体。中美的贸易摩擦、质量竞争就可能是一种长期的态势了。


       综观国际贸易发展，区域或多国之间的贸易投资协定，会对我国外贸发展有影响、有制约，但不会是根本性的因素。我们还是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发展我国实体经济和产品质量提升上来，广泛开展质量提升行动，提升质量竞争力、壮大经济实力。同时，积极应对世界贸易格局的新变化，未雨绸缪、及时应对，不断增强国际话语权，用质量和平占领世界市场，走出一条质量强国、效益兴邦之路。